第二天一早,有婢女进来伺服风神獠起床,却在**看见衣不解带的风神獠,侧着脸睡着了,眼角里还挂着一串晶莹的泪滴。
便把一沓东西放到桌上,垂手静立在一旁,不敢去惊扰他。
半晌,风神獠才矇眬醒来。嘴里却叫着钱小雨的名字。婢女轻呼了他一声,他定眼看去,却发现不是钱小雨。便骂道:“我那奴隶呢?”
“回少爷话,小雨姐她昨晚没有回来睡。”
“没有回来睡?去哪里野——”风神獠话音未毕,忽然想起,钱小雨昨天不是被自己带去了那间草屋那里了吗?
他不禁轻呼一声,连忙站起来说,“那丫头该不会还在那里吧?”
他边说,边想接过婢女递过来的衣服。
婢女抿嘴一笑,“回少爷,你昨晚还没有换衣服呢。”
风神獠回顾自身一周,心想,也罢了。正想一握右拳,把自己传送过去,却又瞥见屏风上的蒲菲鸟。连忙把它放到肩上,跑了出去。
背后却传来婢女好像很焦急的呼唤,“少爷,这钱——”
他没有回头,跑到槐树下,躺上了丽丝鹤的背上,轻叱一声,“丽丝鹤,去那间草屋那里,啊不,应该是木屋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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丽丝鹤喜欢天高云淡的高速展翅飞行,只一个时辰,就返回了相距五百里的国中,降落在五鬼镇东那条宽阔的官道旁。
官道的对面,已经群集了几十个男人,在叽叽喳喳地围着嚷个不停。
风神獠过去分开人群,看见钱小雨抱着怪鸭,委屈地端坐在地上,正面红耳赤地向那些男人解释:“请你们相信我,我的主人很快就来了。我也相信他,他决不会少了你们一分钱!”
“你说了一整晚就是这句话,”那些男人说:“我们听了一整晚也是这句话。但是,你主人还是没有出现,你说你是不是骗子?是不是骗我们通宵到顶了?”
风神獠发现是钱小雨,便轻呼了一句,“小雨?”
“主人!”钱小雨一见他,便跑过来。双眼满布红丝地盯着他。
这时,那些男人见来了一位锦衣华服的少爷,便问:“你肯定就是她说的主人了?说吧,你到底给不给我们工钱?”
“诸位,请稍安勿躁,我问明白了你们的价钱,我马上就给你们钱。”风神獠先要求他们静一下。然后,侧头问钱小雨。
钱小雨便报上数目来,“当初承诺一人一百两,到了半夜,我再承诺他们五十两通宵到顶,总共五十人木匠,一共是七千五百两。”
“是七千五百两吗?”风神獠边重复着,边摸入衣袖里,却摸出了一本《上古经》。
他不禁对小雨说:“糟了,我没带钱在身。”
那群木匠一听,又气恼地嚷开了:“你看,这不是骗人吗?说什么等主人来了,就会有钱给我们,到头来还不是个蜡样枪头,中看不中用!”
风神獠强忍着他们的冷嘲热讽,再对他们说:“这样吧,我马上回去取,马上回来,怎么样?”
“不行,你再走了,说不定不回来了呢?”有人却不同意。
风神獠说:“我再承诺大家,等我回来,你们的工钱会涨到二百两。也就是说,只要稍等我片刻,我就加五十两!”
重赏之下,众人不坐面面相觑,不知道该不该相信风神獠。
风神獠趁这个空隙,把蒲菲鸟交给了小雨,一握右拳,回到了七叔父的“风神府”。
“我七叔呢?”他一出现大厅,就连忙问那些正在清洁的婢女。他想找七叔父借些钱呢。
“回少爷,老爷已经出去了。”
“好,我就再去找他!”说完,风神獠又想着七叔父的音容笑貌,正想念诀。
忽然,衣袖却被人扯了一下。原来是早上伺候他起床那个婢女。
“怎么了?”风神獠疑问。
那婢女低声说:“少爷,今天早上,老爷叫我捧十万银票给你做零用钱的。”
风神獠一听,大喜过望,他连忙向厢房跑回去。七叔父的钱还真是及时雨啊。推开房门,桌上还摆放着那一沓全是千两的银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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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到了钱小雨的身边,那些男人还在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她,不让她有半点的移动。而风神獠的陡然出现,却惊吓了他们一跳。
风神獠即时“刷刷刷”别出十张千两银票,高举着对他们说:“这里是如假包换的一万两银票。请你们自己到钱庄里找零分摊吧。每人是二百两。”
那些男人一哄而上。风神獠连忙把钱小雨通运到外面,留下他们在抢银票。
然后,他们又一窝蜂而涌向五鬼镇上的钱庄。
“他们也挺累了吧!”风神獠看着他们的背影感叹了一声。蓦然,想起了什么似的,转过身去,上下打量了钱小雨一番。
钱小雨感动地说:“我只是去镇上找来了工匠,只是熬了一个通宵监工,没有什么了。”
风神獠忽然说:“奇怪啊!怎么我自己通运的时候,总会落下蒲菲鸟,而你抱着它们的时候,却能够通运得了的?”
风神獠在想,他没有通运得河里那只猪,也就表示其他动物也无法通运到,蒲菲鸟的落下,是意料中事;但是,怎么经由人抱着的时候,却能够通运呢?
他想不明白,这个疑问应该还得问三伯父,才能够解释得了。
钱小雨嘟着嘴,正想问他话,忽然,风神獠轻呵了一口气,吹动他额前那几缕黑发,轻轻拔开她,向着她的身后走去。
钱小雨扭头望去,原来蝶月正慢慢地向这边走来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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蝶月今天身着一袭简单的翠绿长裙,裙上绣着几个展翅欲飞的黄蝶。她脸上依然带着那淡淡的笑意。
然而,当她看见,她昨天盖草屋那里,竟然矗立着一栋高大的木屋时,她不禁怔住了。
“蝶月!”风神獠走过去,温柔地叫了一声。
蝶月在风中凝望了木屋半晌,忽然说:“这是你请人盖的吗?”
“是的。”风神獠愉快地说,“我想,这个可比草屋稳当多了,而且,里面又宽阔,还叫他们在里面制作了书架,药架的。我带你进去观赏一下——”
风神獠正想牵扯蝶月,蝶月却不为所动。她微微低首沉思片刻,旋又抬头望着风神獠,千言万语尽在一眸中。她只是轻轻地说:“木屋,和草屋有什么分别呢?”
风神獠在她的星光水眸中看到了她那淡淡的哀伤,不禁微微一怔,连忙解释说:“草屋只能遮得了小雨,挡不了狂风;只能受得了冷风,却经不起星火,太危险,太不安全了!”
“那又怎么样?我的钱只能够买那几根木桩。”蝶月黛眉轻蹙地望着他,眼中已经有泪光在闪烁。
风神獠一见,心都软了,急忙说:“我就是担心你,万一那草屋起火了怎么办?那时候,不仅是你,还有你的研究,你的草药,牵连到你的病人,还有他们对你的期待。”
蝶月双眸闪烁如星,柔和地望着风神獠。
“我不只是送你一间木屋,我送的是村民们的期待,村民们的方便,我想你在里面可以更加安心地诊症,安心地研究,我只看到它可以让你慢慢实现你救死扶伤的理想,而没有去顾虑太多世俗的东西。”风神獠情真意切地盯着她说,就是不想她有任何的思想负担。
蝶月凝望了他半刻,才慢慢地泛起了那抹风神獠久违的淡淡优雅,“你有空,就常来坐吧。”
“嗯!”风神獠重重地点了点头,欣喜地说,“来,我陪你进去看看,里面还有其他套间,可以供一些急症的病人在里面休息的。”
蝶月莞尔一笑,也跟了上去。
风神獠推开了木栅门,走进了里,是一个小院子,风神獠介绍说:“目前没有树,所以光秃秃的,还不太好看。”
上了二级木台阶,是一道长长的走廊,风神獠说:“这左边是你的居室和药房,右边是诊室和病房,厨房在最左边,等过些时候,我再叫人过来打个水井……”
进了里面,风神獠陪蝶月细细地参观过整间木屋。她忽然转身对他说:“你也是这里的主人了?”
“不,我是这里的杂工!”风神獠笑着说,“过些时候,我再找人把它弄得更好一些。”
蝶月被他逗得嫣然一笑,颊间微微泛起一对梨涡,**漾着令人迷醉的风情神韵。
风神獠被蝶月最是动人的风情眉梢深深地吸引着,沉醉其中,不能自拔。
忽然,钱小雨跑了进来,对蝶月说:“外面好像有一个小孩在找你!”
蝶月轻哦了一声,便狐疑地跟着她走了出去。
木栅门外,一个衣衫破旧的*岁小男孩,正满脸哀伤地伫立着,眼睛不时瞟向走出来的蝶月身上。
蝶月推门而出,问:“小牛娃,怎么了?”
“医,医师,我娘吐血了!你,你快去看看她吧。”小男孩一见到蝶月,忍不住上前去握住蝶月的手,眼泪籁籁落下地哀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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