刚才虽然看似一瞬间的事,但实际却凶险万分。处于劣势的倪强只要犯一次错就会马上没命。
他之所以一直咬牙强撑,并非是无还手之力。而是担心如果不能一口气把这个刺客解决,反而会激怒对方。到时候情况就不同了。
刺客出现后并没有立刻下杀手,而是用活活把人冻毙的残忍手段来虐杀。这对倪强而言就是一个机会。他虽然不识道术,但多少明白一些阴阳五行的道理。
那种可以冻死人的阴风,肯定是水系道术。对方应该是用道术控制空气中的水来夺取人的体温,然后让人被冻死。
如果倪强只是裹薄被取暖,不会有任何效果只会更冷。水气无孔不入,区区一床薄杯不可能挡住水气的侵袭。
五行相生相克,他立刻就想到了土属性的负屃。所以才会在寒冷的气温下一反常态的脱掉鞋袜,赤脚踩在青石板上。
当他双脚一踩上去,顿时就觉得一股暖气顺着经脉流遍全身。原本已经冻僵的身体立刻可以活动。
恢复之后他却没有选择立刻反击,而是选择继续等待。他要等的是能一击重创对方的机会。
果不其然,发现惯用的道术失效,喜欢折磨目标的刺客立刻觉得奇怪。并且立刻加强了术法,坚持想用此手段来杀死目标。
这一切正中倪强下怀,他要的就是对方这种“一根筋”的行为。因为人一旦进入惯性思维模式,脑子就会犯楞。
就好像孩童在干沙堆玩耍时,发现挖出来的洞,很快就被流下去的沙填满。这时大部分孩童都会赌气似的埋头狂挖,不会想到拿点水来弄湿沙子再挖。
就趁对方“赌气”的时候,倪强就突然下令让负屃发动突袭。刺客猝防不及间就被拔地而起的负屃吞掉。
虽然现在凝结在号房空中的烟团已经消失,但倪强并没有掉以轻心。因为他并不懂道术,不知道负屃吞掉那团烟,会对刺客产生什么样的影响。
最好就是能重伤这个刺客,不过倪强不敢太乐观。因为也可能只是轻伤,说不定对方过一会儿还会再来。
不过此刻,在距贡院不足一里远的客栈里。一位盘膝坐在**的中年男子忽然喷出一大口黑色血雾,然后整个人软倒在**再没动弹过。
一个神游刚刚从突破到入梦的人,出窍后的神魂如果消散。躯体七天内就会逐渐失去精气而亡。
刚才那凝结空中的烟团,就是男子出窍后的神魂。被负屃一口吞掉,男子已经可算是立刻死透。但失去神魂滋养的躯体,需要过段时间才会断气。
警惕了一宿,直到早上才松了口气。接过外面送来的饭菜和一壶热茶,倪强总算恢复了些精神。
吃过了早餐后,倪强点了支烟看着昨天自己写的文章。发现没有错漏后就继续埋头书写。
时间过得很快,午膳和晚膳后就天黑了。倪强也已经把文章写完,稍微检查下错漏后就上床休息。
倪强打算晚上好好休息,明天早上再检查一次,重抄一份再去交卷。虽然考试考
的是文笔和思路,但一手字也能加分不少。
人人都恨之入骨奸臣大奸臣秦桧,就有一手媲美书法家的好字。所以才能从区区一个私塾先生,扶摇直上至一人之下,万人之上的权臣。
躺在**,倪强并没有睡死。一直都是保持着浅睡眠状态。虽然这样会影响到明天的精神,但眼下情况未明,还是安全第一。否则就算写出了解元的文章,也没命活着走出贡院。
一宿不知不觉间就过去了,这一晚什么也没发生。昨晚那个会道术的刺客也没有再出现,相信应该是受伤不轻。
早餐过后倪强把草稿修改好,重新抄了一份放好。这时离午膳还有段时间。反正闲着没事,他想起了之前来行刺的那名擅长道术的刺客。
虽然与修炼道术的书籍,朝廷已经全部销毁。但诸子经义中也偶有提到。在一些文人墨客的诗文中也出现过修道者的事。
“夫列子御风而行,泠然善也,旬有五日而后反。彼于致福者,未数数然也。此虽免乎行,犹有所待者也。若夫乘天地之正,而御六气之辩,以游无穷者,彼且恶乎待哉?故曰:至人无己,神人无功,圣人无名……”
一段上古诸子的文章出现在倪强脑海中。那晚前来行刺的刺客,的确就像诗文中所说的那样。
只不过那个刺客并非乘天地之正气而来,而是怀着满心暴虐和杀意。
“天地万物分阴阳,正气可以乘,邪气自也可乘。一念成神,一念入魔,大道三千可证,并非一定要身具仙脉以术证道。但要另辟蹊径去证道,非惊才绝艳之辈而不可得……”
虽然想明白了其中一些道理,但自己暂时没能力。倪强有些郁闷的点了支烟看着窗外,只觉得老天爷处处喜欢和他开玩笑。
穿越到有财有势的倪府,但他这个少爷除了童生的功名外就一无所有,不管是武还是道,都没有办法修炼。所以就连倪府的下人都不把他放在眼里。
埋头苦读想用知识改变命运。三年前好不容易才夺到了案首头衔,不仅没有得到任何赞赏,反而处处被针对。
走到今天,一切都是靠自己努力争来的。别说倪府,就连老天爷都没有给他丝毫的帮助。大家都是穿越,为什么他就这么背?
时间在不知不觉间流逝。天色暗了之后,号舍的门终于被打开,巡察走进来把桌上的考卷收走。
倪强走出号舍伸了个懒腰,虽然只是一门之隔,感觉就像二重天地。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,闻闻自己身上的酸馊味。他觉得考科举就像上战场打仗。
正准备离开贡院,这时一名考生被两名提调执事从号舍中给抬出来。看到考生脸色潮红浑身紧缩的样子,很像是因风寒入骨而引起的发烧。
“科考真的不只是考文笔,身体也同样重要。否则就算高中,也没命去领受这份功名……”
但倪强还没感慨完,另外一名考生冲出了号舍,狂奔高呼“我高中状元了,我高中状元了……”
“不会吧?这么有把握?不对!这次秋闱考举人,第
一名也是叫解元。这位同窗是号舍内坐了三天,脑子有点糊涂了吧?”在号舍内坐了三天,倪强的脑子也半天才转了过来。
这时对面号舍一位中年考生走出来摇头叹道“又疯了一个……”
见对方似乎对这些很熟悉,倪强走过去问“这位同窗,刚才那位奔走高呼的同窗真的疯了?”
中年考生叹息道“也不怕你笑话,这是我第三次考举人了。好像刚才那位同窗的情况,在贡院内并不罕见。每次秋闱后,数万考生中总有几人会犯癔症。运气好的过几天就好了,运气不好一辈子就废了。病倒的就更多了。”
与中年考生攀谈几句后,倪强顺着人潮离开贡院,就像中年考生所说,一路上的确有好几位考生都是如此。被抬着离开的也的确有十数人。剩下那些可以走出贡院的考生中,也有不少面色很差,一边走一边不停咳嗽。
走出大门,碧儿和林泽已经在门口等着。一辆崭新的马车停在二人身后,看起来装潢很得体,应该是新买的。
现在城门已经关了,倪强坐上马车回到了客栈。一个崭新的大木桶放在房里,热水加到了七成满,旁边还有人不断把烧红的鹅卵石丢进水中。
“少爷先洗漱一番,在下立刻出去买些酒菜回来。”林泽说完后准备离开。
“不用那么麻烦,碧儿你去弄个火锅再买些酒。”在贡院里的三天,倪强基本都没吃过几顿热乎饭。因为饭菜都是按号舍顺序送,等那些热气腾腾的饭菜送到他号舍时都只是微温而已。
上次见过少爷做火锅,碧儿出去后很快就把东西备齐。在客栈借了厨房,一阵后端着熬好的火锅和切好的肉菜走上来。
第一次吃火锅的林泽颇为好奇,但吃了一筷后他就立刻喜欢上了。热辣新鲜的味道很是刺激,自然也很下饭。
“少爷,此物甚是新奇,在下航海多年也是第一次见到。”吃了一阵后林泽端起酒杯对倪强说到。
“味道是不错,不过切勿经常如此。入口食物太烫对身体不好。”见林泽迷上了火锅,倪强担心他会以后顿顿这样。火锅虽然好吃,但吃太多会口腔癌食道癌。
“多谢少爷关心,在下一定谨记。”放慢进食速度,从火锅里捞出的食物林泽会刻意的放一会儿,待没那么烫之后再入口。
推杯换盏间时间过得很快,倪强敬了林泽一杯酒后问道“之前你回家接老母来谷中长居,不知老夫人身体可好?饮食起居习不习惯?”
“少爷有心了,老母们身体一向还行,谷里的饭菜又丰富,饮食起居比在家的时候好得多。”林泽拿起酒杯一饮而尽。
听到对方的话,倪强微微有些意外。“老母们”的意思就是表示林泽接来的老母还不只一个。一般只有大户人家才能三妻四妾。但林泽言行举止不似大户出身。那至少三位母亲又是怎么来的?
见到倪强神色,林泽放下碗筷解释道“老母们并非在下亲生母亲,在下的亲生老母数年前已经病逝。这些老母是与在下一起行船那些兄弟们的母亲。”
(本章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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