暖日当午,天武荒台的战声到处传开。远在林易的战场外,一只庞大的拳影遮天蔽日。子离袖袍甩口,转身回首大喝一声,只见他右手的五指骤然紧握,手臂上的青筋如虬龙般挪动,强劲而有力。
“轰隆。”
空气一声炸响,子离拳影出击后,周边的空间像是快速凝聚了般,一股属于炼骨后期的修为自其身上狂然爆发。带着拳影上那凝聚出了八层修为的战力,子离面色决断,毫无留手的直面朝着对手胸膛袭去。
“不好,徒儿速退。”
远处观战台,一名老道急声大喝,他原本双手按在檀木桌上,但此刻却因子离散发出的刚烈一拳而收敛不住自身修为的余威,不由将檀木桌子轰然崩碎,木屑落了一地。
子离的强大让老道意外,那八层之力的一拳事关他弟子性命,为人师表自当时刻保护弟子安危,所以他不得不出言提醒。而远处的男子听得师傅之言,扭转身躯迅速退避,带着苍白的脸色全速爆闪。
但他不知子离既然已出手,又岂会任意由他逃跑。
“你逃不掉!”
在前方的子离冷漠开口,男子只见他的眼睛内忽然闪过出一丝精光,这一幕的自信满满让逃避的男子一惊。
忍不住的向子离右手望去,只见那庞大的拳影依旧离自己越来越远。明面上的危机已逐渐逝去,可对方为何自信自己逃不掉?带着心中的疑问,一抹不安自男子的腹部油然而生。
“他到底想做什么?”
男子在心中喃喃自语,无论他如何谨慎与猜想都依旧百思不得其解,但就在短暂的下一幕,子离比他高出一阶的修为已经完全给了男子所有解释。因为就在男子自以为渐渐远离子离时,只见远处的子离忽然消失不见了。
对方就像是在空气中蒸发了般,带着他先前的身影及拳影都开始渐渐消散在了自己的视野里。
“残影?”
直到此刻,男子终于知道子离为何一直如此自信,原因就在彼此间的修为差距上。
“对不起,师傅,徒儿尽力了。”男子口中轻声呢喃,心中一片落寞,带着琐碎的目光遥望远处,那先前开口相助,此刻站在观战台上的老道正是他的恩师,药林子。
“徒儿,此次大比你无需太过看重,对你而言那些所谓的内门外门弟子都不过是虚名罢了,为师根本不在乎这些。但是你要谨记炼丹之路既然更加适合你,那你就必须在大比中保住自己的性命。以你的炼丹天赋不出三十年必然可与为师相媲美,所以在明日的苍冥大比上你量力而行便可,莫不可强求。”
“知道了,师傅。”
脑海中还清晰的回想着昨天夜里发生的一幕幕,药林子亲自来到自己的住处教导,恩师慈祥的话语还在耳边盘旋,但男子在此刻却默默的闭上了双眼。
非是他不知量力而行,而是对手的强大让他感觉到了无力回天。至于他闭上双眼,那是因为他不想看到自己的恩师是不是在最后一刻还如此失望。
他一直谨遵师傅之命,更想好好的活下去,但在他的背后的那股比原先更为强大的气息蓦然间笼罩而来,那是死亡的气息,如此临近,他根本改变不了。
“子离,快收手。”
一阵熟悉的声音传来,子离果断的脸上一怔,看着眼前的男子他迅速准备收回右手,但由于两者相差已然太近,况且常顾胜的声音好像响起的时间都算好了般,就算子离现在全力撤手不攻,但拳影的余力也不可尽数散去。
所以结局便是那名男子性命无忧,但必伤!
“砰。”
扎扎实实的一拳落在男子背脊上,子离在全力之下已是收回了将近五层战力,但无奈那剩下的三层力量根本不受自己控制,终究还是落在了对方背上。
一股巨力迅速传入体内,带着猛烈的破坏之力,男子感觉背部正被一块大石头砸中,但好在此拳并不会要了他的性命。
带着与原本后退的反方向,男子身体如皮球一般翻滚,其喉咙更是一甜,一口接近黑色的深红精血不由自主的破口而出。踉踉跄跄的身子根本不受控制,对方被子离一拳直接击飞出了场外,而后,又是一声响亮的掷地声,地面上开始烟尘翻滚。
显然,对方在落地后又是滑翔去了十几米外才渐渐停止身影。
子离停下身影,有些尴尬的搓了搓,他发现对方已经昏死过去,丝毫不能动弹。
转头看向常顾胜,子离憨厚道:“师傅,你方才干嘛不早些叫我收手啊,现在可好,差点将对方打死了,这可不能怪我啊!”
“你个笨蛋,为师要是不叫你,你就真的将别人打死了,还不赶快退回来。”
“噢。”
常顾胜被这个弟子气的无言了,心中不禁暗道这徒儿真是个只会蛮力的傻大个。不过这样也好,有天赋有根基又听话的弟子可不好找,整体而言常顾胜对子离还是相当满意的。
想到这里,常顾胜不禁摸了摸自己略有些肥胖的脸颊开始欢笑起来,当然这种欢笑中的另一层含义也显而易见,因为他那邪恶的眼光已经瞟向了边上的冯远之身上。
“老东西,你休要如此猥琐的看着老夫,你弟子将别人的弟子打成这样,我看你如何交代。”
冯远之心中不悦,他终究还是输掉了赌约,反观自己的弟子林易,他可不正拿着自己连夜打造出来的剑在与郭成厮杀。
“哈哈,老夫可不在乎对方会不会找我理论,说不定那老道还要感谢老夫呢。”说到这里,常顾胜又不禁得意一笑。
远处的药林子正手忙脚乱的朝着场中奔去,扶起自己的弟子强行服下了一粒丹药,随后便背着弟子朝着常顾胜缓缓走来。待药林子走至常顾胜面前,看了一眼不知所措的子离,又看了一眼常顾胜,叹息道:
“后生可畏啊,常长老教了一个好弟子。”
常顾胜听得药林子之言,会心一笑道:“不敢当,其实老夫早就知道你药林子收了一个根基优良的丹童为弟子,我这徒儿不过只会些蛮力罢了,日后又怎可与你之弟子相比较?”
“呵呵,常长老见笑了。”药林子随意一笑,颇有风轻云淡之意,随之又转头看向子离,悠悠道:“方才多谢贤侄留手,不然我这不成器的弟子可就身在黄泉了。倘若贤侄以后需要什么丹药之类的不妨去丹阁寻老夫,就当老夫替弟子谢贤侄手下留情了。”
听了药林子的话,子离愈发不知所措了,急忙躬身抱拳道:
“前辈言重了,方才是我下手太重,前辈不责怪已是大量,至于丹药之事还是不要提了,晚辈承受不起。”
“呵呵,老夫一向言出必行说一不二,那我便现行告辞了,劣徒重伤在即,倘若不早些治愈唯恐会留下什么后遗症。”
“前辈走好。”
子离满心愧疚,又是朝着转身离去的药林子一拜。
“看看,老东西你睁开狗眼看看,这才叫大气啊。”
冯远之一声感慨,随之对子离直接夸赞道:“子离贤侄真是年少有为啊,不仅谦逊还懂得尊师重道,甚至不惜舍自身利益也要分清事实,师伯感动啊。”
顺手抹了抹眼睛,冯远之的老眼内竟真有些泛红起来,这一幕落在子离眼中,心中不禁又是一怔,暗道自己这个师伯何时也如此真性情了。
而就在子离信以为真时,那一直得意洋洋的常顾胜却顿时朝着冯远之大怒道:
“老匹夫!你个老不要脸的东西,别以为几句话就想掩盖赌约之事,你输给老夫的百年玄灵草记得明日给我,不然休怪老夫翻脸。”
“老东西,你至于吗,不就是一株玄灵草,老夫难道还会赖你不成?”
冯远之当着子离的面被常顾胜揭露老底顿时急了,面子上挂不住了。
“那可不好说,谁不知你冯老头出了名的无赖。好在老夫当年自己取名常顾胜,你可知我取这名字的含义?事到如今不妨告诉你,老夫用这名字就是要让你这老匹夫记住我常顾胜只会顾着胜利,你休要从我手中占一点便宜过去,哼!”
常顾胜重重的哼了一声,索性转头不再理会冯远之,但冯远之听言后不禁老脸一红,暗道此事是赖不过去了。
当然,最让冯远之气急败坏的还是这老东西竟然在早年就有准备,甚至不惜给自己取这么一个二货般的名字也要防止他耍赖。
“小看这常胖子了,哎,为何老夫就没有想到这一妙计呢,如果我也取一个有特别含义的名字,说不定……”
冯远之在心中呢喃,但此刻那一直处于尴尬之境的子离却忽然道:“林易要决战了。”
被子离一句拉回现实,冯远之和常顾胜都是朝着林易交战的场地望去。结果真如子离所言,此刻的林易与郭成已然到了最后时刻。
“不出几个回合,胜负必分。”
……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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