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5章 美人泪

两人快步跑出院子里,看见了一个汉子在焦急地叫着。

“什么事吗?”蝶月知道这样的情况,肯定又有人病了,便走过去,打开了木栅门。

“我爹好痛,在打滚,好痛,你去看看他吧。”那汉子急急地说。

蝶月微微点了点头,说:“你稍等我一下,我拿了医具就去。”

那汉子一听,大喜过望。

蝶月刚转身,风神獠就堵了她的去路。从后面拿出一个篮子来,说:“你看,是不是这个?”

蝶月笑说:“你怎么知道的?”

风神獠嘿嘿一笑,说:“因为我不笨啊,都看了几遍了,还不认得吗?”

蝶月对他嫣然一笑,不再和他贫嘴,连忙转身对那汉子说:“你在前面带路吧。”

那汉子一听,二话不说,连忙风一样的跑在前面。

蝶月也跟着跑了起来。风神獠连忙阻在她的面前,蝶月即时明白他的意思,也不避嫌地说:“那么,你要紧跟着他。”

风神獠点了点头,说:“我知道。”

说完,以手轻按她的胸前,念诀通运,一小段一小段地跟上那个汉子。不一会儿,穿过一大片玉米地,又来了一个村庄。

进了屋,病人果然在**痛得打滚。

蝶月连忙把篮子交给风神獠拿着,双手拈指,连番数点,隔着衣服封住了病人多处穴道,病人这才平静了下来。

蝶月再上前替他把脉,然后,从篮子里取出一支银针,往病人的肚中插了进去,得又拔了出来,看了看针头的异常,还闻了闻。

然后对那汉子说:“肾中有石!”

“那,那要怎么办?”汉子惊讶地问。

蝶月站了起来,说:“还不太严重。你跟我回去,配几包草药,让他喝下去就会排出来的了。”

“啊,是,是!”那汉子惊喜的连连点着头。

出了门口,风神獠又想替蝶月传送,蝶月却一按住他的手,说:“他还不知道石屋在哪,我们还是陪着他走吧。”

风神獠轻呵了一口气,吹动了额前那几缕黑发,微微地说:“好吧。”

出了汉子的家,蝶月带着他们沿着河边走,那是一条通往她家的捷径。

忽然,不远处,传来了一阵阵令人心酸的哭声。他们拐出玉米地,就看见一个妇人趴在一只猪的身上,哭得死去活来,好不凄惨。

“她怎么了?”风神獠见了,不由地问。

蝶月默不作声,直接上前察看那只猪的情况。片刻,她才指着猪后腿一大片青黑的淤块说:“它可能被毒蛇咬伤了!”

“医师,医师!”那妇人一听到蝶月的说法,连忙爬过来,跪下向她苦苦哀求:“求求你,救救它吧!”

蝶月沉吟了片刻,说:“要除它的毒,最快的就是用刀子剐去它里面的疽肉,但我这里没有现成的刀子,要回到石屋才有。”

“那,我背上他吧。”那汉子自告奋勇地想去背那只猪。

蝶月还是摇着头说:“不行了。它中毒过久了,要是背回去,我恐怕还没有去到半路,它已经回天乏术了!”

妇人一听,便又绝望地伏在猪的身上哀哭不已。

“一只猪死了,值得这么伤心吗?”风神獠忽然问。

蝶月忧伤地回头瞟了他一眼,轻声说:“你知道,养一只猪得花多少时间?一只猪又能买多少钱吗?”

风神獠摇了摇头。

蝶月幽幽地说:“至少得用上半年的时间,还要天天般婴儿般地喂它,天天把它放养,般捕快抓贼一般把它赶回栏里,那一种含辛茹苦的滋味,除了养猪人,就只有当母亲的知道。而花费一整年养的猪,能够买上一百两银票,足以够穷人家半年的伙食了。”

忽而,蝶月恍然地对他说:“啊,你不是学了通物术了吗?看能不能够把它直接送到我的石屋?”

风神獠点了点头,上前去想轻按猪的躯体。忽然,他想起了在沙叶里那只河里的猪。不由得叹了一口气,站了起来。

“怎么了?”蝶月上前关切地问。

风神獠望着她殷切的眼神,却又不忍心欺骗她,便只得照实说:“我,没有学过。我学那通物术,是只能通静物的,不能通动物的。”

“怎么会呢?你不是全部学完了吗?你不是说什么东西都可以通运了吗?”蝶月发现连最后一招也没有办法,不由得急得眼睛红红。

风神獠急忙地向她解释:“我其实,只学了通人和通物两种术,我以为这已经足够通运你和你的篮子了,就急着回来找你了。”

蝶月没有理他,只是静静地望着那只猪,开始还有些抽搐,慢慢地,连颤抖的力量也没有了。只有河里潺潺的流水声和妇人的哭喊声,在这金黄的玉米地上此起彼伏,像是永不歇止的超渡。

和风掠过玉米地,吹拂了蝶月额前的乱发。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,平静地问:“为什么不连送动物的术也一起学了?”

“我,我急着想见你,想回到你的身边。”风神獠听到那语气,好像带着丝丝的埋怨,连忙申辨说。

蝶月扭头回望他,那水灵灵的星眸里,有枝叶的莹露滴落其间,却依然淡淡一笑,说:“你就只想着我,而不顾天下苍生了?如果你是皇帝,那我就是罪人了?”

风神獠一听,心中一震,这才发觉因为自己的自私,间接害死了猪。要是这里全部的猪牛都有病情的话,不仅是村民们的损失,还是他不可推卸的过失。

他很感激蝶月把严重的问题淡化,为他保留自尊地质问,他觉得,此刻蝶月的内心可能也和那妇人一样,不知道哭得死去活来多少遍了。

“我,我这就找大伯父学!”风神獠一把扶住蝶月的双肩,坚定地盯着她,“请你再相信我一次!这一次,我一定会把后面两种,不,三种都学完了,再回来见你。”

蝶月轻轻一笑,微微地点头说:“主要的不是技术,是那颗心怀苍生,心怀慈悲的心。有了它,你学什么都可以,有了它,你学什么我都会支持你。”

风神獠一听,感动得真想一把拥过宽容的蝶月。但是,他觉得,这不仅是对她的清白有污损,还是对她的庄重而亵渎。

他从袖里抽出一张千两的银票,对她说:“给我送一百两给那妇人吧,就当作我把她的猪买下来了。”

蝶月一怔,怯怯地接过银票,在心底里暗叹一声。轻轻地说:“我会的。”

风神獠放开她,一握右拳,对她又说:“拜托你,照顾好我的动物朋友!”

蝶月笑说:“它们现在也是我的朋友了。”

风神獠灿然一笑。转而,笑容一敛,凝神寻找着记忆中,大伯父那独特的音容笑貌,念了句,“人物气天地”。倏地消失在他们的面前。留下蝶月那一脸的惆怅。

*****

离开了蝶月的忧伤,风神獠把自己传送到国北的大伯父住处。

不料,布靴才沾到地上,忽然一阵寒风挟雪吹来,身穿着锦袍的风神獠也无法在秋高气爽的气候中马上转换过来。

他忍不住搂着双臂,抱住了自己。一边偷瞄四周的境况。没错,这里是一个庄院,只是已经被皑皑白雪覆盖了,只露出一个暗红色烟囱。

忽然,旁边的一堆白雪在微微蠕动,忽然直立起来,抖掉身上的雪花。风神獠这才知道是个人。

还是个与记忆重合的人。

“大伯父?”他轻轻地叫了声。

那人转了转身,瞟了他一眼,像冰块一样冷冷地说:“你来了?”

风神獠微微一笑,面前这个身材魁梧,脸色黝黑而鼻孔朝天的中年人,就是他的大伯父了。他那冷若坚冰的态度,更是他的招牌表情。

“是的。”风神獠说:“我特地来找你学通地术的。”

“你不是学了三弟的通人术了吗?”大伯父冷冷地说着,又俯低身子干着什么。

“不仅是通人术,我还连七叔父的通物术也学过来了!”风神獠有点沾沾自喜地说。他似乎忘记了在蝶月面前不懂通地术的尴尬。

大伯父微微一怔,问:“你会合通术?”

风神獠也是一怔,反问他:“什么叫合通术?”

“你连什么叫合通术也不知道,那你是怎样学到七弟的通物术的?”大伯父奇异地问。

风神獠只得把在“飘隐山”上揭去爷爷的封条的事,一一对大伯父说了。

大伯父不由得吓了一跳,问:“这事儿,除了三伯七叔知道,你父亲知道吗?”

风神獠想了想,说:“上次找他的时候,他没有骂我,可能不知道吧?”

大伯父叹息了一声,仰天说:“也罢。三弟说得对,你自己弄出来的浩劫,你一定要去摆平它,我们只能教你通术,其他的,就可能帮不上了。”

风神獠笑笑说:“放心好了。只不过跑了一只野猪出来,它最多也是到处乱窜,到处拱人而已,看见它,我会把它重新封印到洞里的了。”

大伯父听后,皱了皱眉。没有多说什么。就指着地上一堆堆的雪堆说:“你过去把它们都翻起来,堆到一起去吧。”

“它们?”风神獠狐疑地走过去,拔开那些上面一层雪花,居然看到了一些动物的皮毛。

大伯父走过来,一把那动物从雪地里抽起来,扔到一边去,说:“干活快手点,待会儿还要送去皇宫呢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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